四、农村城市化的主要动力。中国的城市化的发展主要依靠城市自身的聚集和乘数效应,与世界并无二致。
1、 工业发展的拉动力
农业生产力的发展是城市兴起和成长的前提,工业化是城市化的主导力量,第三产业的形成和发展为城市化提供生活支撑。2011年,全年国内生产总值471564亿元,其中,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10.1%,第二产业增加值比重为46.8%,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为43.1%。全国2/3以上的GDP产自于城市,大中城市发展更快。中国三大城市群(珠三角区、长三角区、京津环渤海区)的GDP占全国的份额为40%。全年农民工总量为24223万人,比上年增长5.4%。长沙晚报2012年2月19日消息,据初步统计,湖南省目前缺工50万人,反映用工轻度紧缺的企业占35%,季节性紧缺的企业占27%,常年严重紧缺的占9%。企业“招工难”的现象逐步从“3+5”城市群转移到湘西和湘南地区。2010年,全国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包括工薪收入)5919元,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19109元。这些表明,工业化对农村劳动力的拉动力依然强大。
2、农业变革的助推力
⑴中国农耕社会的经济结构。不外乎农林牧副渔有机结合。本人青少年时从事农业劳动。一年的基本劳动日程是:开春过后,牛力翻耕农田,挑运堆制猪牛粪肥,有时还刹青积肥,整田培育水稻和红薯等秧苗,移栽早稻,种植瓜果蔬菜,收割头季苎麻,移栽红薯,培育晚稻秧苗,积制晚稻肥料,抢收早稻,移栽晚稻,车水抗旱,收割二季苎麻,种植秋季红薯或荞麦,备耕冬季油菜,采摘油茶,收割晚稻,移栽油菜,挖储红薯,点播蚕雪豆或小麦,收割三季苎麻,采收中草药材,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一年下来,加上农作物田间管理,各种养殖业,手工业和家庭副业,基本无空闲,并能生产出数十种产品,用来自给和出售。收获主要依靠劳动和土地的结合。以水稻生产为例,种子自留,肥料以粪肥秸杆沤制和冬季绿肥为主,畜力翻耕,人工除草,人工收割,点灯灭虫。商品投入较少,收获的80%以上的价值是投入的劳动。本人读中学时,百把公斤稻谷的钱,自带大米,加上助学金就可以在学校寄宿。
⑵农村经济结构的变革。改革开放30多年来,谈到农业的发展,一般都归结为家庭承包。实际上,应包括制度创新(农地集体所有、家庭承包)、市场经济和科技进步三大变革。这三大变革带来了农村、农业和农民性质的变化。农村回归农业,农业由自给半自给转向商品生产,农民成为商品经营者、“微型资本家”, 以追求资本收益为主,资本替代劳动,机械代替人力和畜力。其结果是,原有农村内部的农林牧副渔有机结合的机制彻底撕裂了,瓦解了,排挤出局了,农民的就业和收益增长遭遇了“天花板”。
一是农村工业向城市转移和集中。在江南中部的传统农业区,费少通笔下的《江村经济》原本就不存在,邓小平曾经看好的乡镇企业,在有传统的地区,如江浙等地,早已走向终结;在没有传统的地区,如中西部,“未兴即衰”。不少乡村,所谓的工业,无非就是 “稻谷碾成米、树木锯成段、竹子削成片”,少有的加工作坊都已进入城镇,农村正在回归《桃花园记》的景象,只是少数资源性乡村,如矿山等,才有一些工业。
二是农业内部的畜牧业、园艺业,因其资本集约和易于进入及用地较少而走向市场化、集约化、专业化经营,劳务输出地的不少村庄,养殖了千百年的猪牛羊,在2007年前后基本消失。
三是农业种植业,主要是粮食作物,各个生产环节分工细化,资本替代劳动,机械力替代人力和畜力。种子、育苗移栽、农田翻耕、植保施药、收割等环节,主要依靠购买,只有“自然生产”的环节仍在田间进行,作田显得较为容易,老人农业,“走耕一族”,同样获得丰收。
(3)农业生产空间转移。农业肥料、农药、机械等物质生产和销售环节的劳动,相应地由农村和田间转入城镇和大中城市,甚至国外,大量农村农业劳动变为城镇工商业劳动,相应地,农村就业变为城镇就业。
(4)农村收益转移。农业商品化投入提高的过程,也是农户收益转移的过程,“政府转移支付,农业收益转移”同步发展。农业各道生产环节的收益随着分工分业而从农村转移到城镇,甚至随着农用物资的进口而流到国外,而不象发达国家的家庭大农场,各道生产环节集于一家,肥水不落外人田。一些农民说,种10亩田或养20头猪,不如外出打工几个月,就是这么来的。2012年2月12日,农民日报记者到湖南省醴陵市沈潭镇新田村调查。早稻每亩物化成本共计497元。每亩用工5个左右,计400元,亩产900斤左右,按照2011年收购价每斤1.02元计,合计918元。加上国家“三补贴”68.8元/亩,每亩收益87.8元。 晚稻物化成本与早稻基本一致,用工6个,亩产一般1100斤左右,按2011年收购价计,为1122元。再加上各种补贴每亩收益约114.3元。算下来,双季稻每亩纯收益200元左右。这是记者的计算,本人调查的同期实际收益要略好一些。又由于交通和信息的改善,农村购买半径延伸,活动中心也由村而镇而市,追逐集中。2011年,全国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83919亿元,其中城镇消费品零售额159552亿元,乡村消费品零售额24367亿元,近一半的乡村人口的消费仅占全部消费的13.2%,一半稍多一点的城城人口的消费占全部消费额的86.8%,农民进城买小菜成为常态。有的农业区集镇,非春节等节日期间,有店门少开张,有住房少人住,有道路少车辆,有学校少学生,有医院少就医,发展停滞不前,甚或已走向衰落,可观的只是农村自然生态的回归。
3、市县竞争,市场运作。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农村城市化,快速而平稳推进,基本上没有出现各界焦虑的、其他国家出现的城市成片“贫民窟”及其引发的社会问题,除经济推动以外,在政治上,一个最为直接的助力,是在中央集中领导下的地方分权治理及其配套政策体系的引领下,直接面向农村和城市居民的市、县一级政府的竞争力得到全面激发,工业化、城市化和农业现代化三化并进,政府搭台,农民自主,市场运作,推动了经济社会资源在各个地区、各类城乡的配置,为农村城市化、为农民进城创造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