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30日,老母、贤妻、幼女的呼唤哭泣没能挽留住彭仉华永别的步伐,在与癌症抗争数年后,这位年仅37岁的广州市荔湾区检察院反贪检察官终究还是没能战胜病魔,撒手离开了他无限留恋的亲人,离开了他无限热爱的工作。
时至今日,荔湾区检察院的干警在谈起彭仉华时,依旧为失去一位战友痛心不已,为反贪战线失去一员猛将而痛惜。
初出茅庐打胜仗
在广州市检察系统,熟悉彭仉华的人,都爱叫他一声“彭师傅”。在广州反贪战线上,人称彭仉华乃“四大杀手”,任何犯罪分子都甭想在他手下装疯卖傻。
1994年,从华东政法学院犯罪学系毕业后,彭仉华作为荔湾区检察院首批全国招录的大学生来到广州。起初几年,彭仉华在反贪局综合预防科做书记员,后来侦查科的领导将他借来,意欲挖他到反贪一线。
2001年,荔湾区某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兼总经理李德和涉嫌贪污受贿案发,在预审过程中,李德和态度倨傲,什么都不交代。
“我来试试。”初出茅庐的彭仉华主动请缨。彭仉华意识到此人有身份有地位,看重面子,便给他端茶倒水,仔细聆听其讲功劳业绩。后来,李德和谈到家庭突然黯然神伤,说其与前妻离婚,但自己很喜欢与前妻所生的女儿,离婚后女儿跟随前妻,很想做点什么帮助女儿。
听到这里,彭仉华一闪念想到李德和收受的贿赂中有一套房子,户名填的就是其女儿的名字。彭仉华意识到突破点就在此。“你是想把这套房子留给女儿吧?”李德和的神态一下子露出慌乱。彭仉华乘胜追击,“我也有一个女儿,父亲的心我最能体会,但房子有问题女儿能住得踏实吗?”李德和沉默良久,选择了交代。
他让犯罪分子心服口服
关于“彭师傅”,反贪干警津津乐道的还有2002年至2003年的那宗“串案”。
2002年,已升任侦查一科副科长的彭仉华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身为骨干的彭仉华一方面办案事必躬亲,逢案必然披挂上阵,一方面口传心授,将“武功秘笈”一招一式传给新人。
在日常的工作中,新来的同事突然发现 “彭师傅”总爱用手去搓揉左大腿,平时走起路来也有点一跛一跛的,上楼梯时感觉更艰难,像使不上劲儿。大家问他:“腿不要紧吧,要不去医院看看?”彭仉华摆摆手:“不要紧,肌肉酸疼”。
2002年底,彭仉华整理举报线索时发现,小学文化的农民包工头邵志宽连续几年承包广州某制药厂的基建工程。一个没有建筑资质的皮包公司,所建工程造价高,质量差,凭什么屡屡打败正规公司?其中定有乾坤!
进一步调查发现,邵志宽与该制药厂已退休的厂长黎绍荣过从甚密。而黎绍荣嗜好炒邮票,在邮市崩盘时亏了100多万,此外,他还有包“二奶”的传闻。
50多岁的邵志宽非常善于演戏。法定的讯问时间只剩2个小时了,邵志宽只是说他曾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给了黎绍荣几千元“利市”钱,并滑到地上打滚,说是有肺结核和肝硬化,很快就要死了,会传染人。彭仉华平静地说:“你这两种病不会马上死,你有病我们可以帮忙治疗,但你最终还需把问题交代清楚。”
眼见最后一招诡计未能得逞,邵志宽只好识趣地爬起来,彻底交代了向黎绍荣和包括广东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副局长在内的7人行贿130多万元的犯罪事实。这次审讯让邵志宽心服口服,他也改口叫比他年轻的彭仉华“彭大爷”。
彭仉华还发现,根据已掌握的信息来看,黎绍荣单靠包工头邵志宽行贿恐怕满足不了他的开销,极有可能还存在收受他人贿赂的可能性。彭仉华抓住机会说服教育:行贿人和受贿人相比刑责较轻,有可能会将行贿数额说大,如果你主动交代,才能把数额搞准确。最终,黎绍荣交代了收受原材料供应商鲁某等多人贿赂的事实。通过传唤和审讯鲁某,另一药厂的董事长简某和副总经理邱某涉嫌受贿的案件又浮出水面。
他累了,休息了
伴随成绩而来的是荣誉。彭仉华被评为2003年度广州市检察机关“十佳侦查员”和广州市检察机关2002~2003年度先进个人。
伴随荣誉而来的却是病痛。繁重的工作,巨大的压力,长时间的熬夜,染白了他两鬓许多头发,他憔悴了许多,腿疼也愈来愈频繁,愈来愈剧烈。
2004年6月,多次求医检查后,终于找到了他大腿疼痛的根源——他被确诊患上滑膜肉瘤,一种难以治愈的绝症。
医生建议彭仉华截肢,他不同意,选择了手术。他忍着病痛写了调研文章《浅论预审策略之“望闻问切”》、《试论宽严相济刑事政策下检察监督方式的改变》等。
2008年5月,病情复发转移。彭仉华在病床上得知汶川地震,坚持交了350元特殊党费——尽管几年来家里为他治病倾其所有,家里已经一贫如洗。他甚至乐观地说,希望看完奥运会再“走”。
2008年9月30日,奥运会和残奥会谢幕了,彭仉华也永远地走了。(记者林霞虹、刘旦 通讯员穗检宣)